宿舍规则怪谈
2025-08-03 18:22:31
发布于:四川
302 宿舍入住须知
宿舍楼铁门在身后哐当合拢时,我攥着那张泛黄的纸条,指腹把 “302” 三个字蹭得发毛。宿管阿姨枯瘦的手搭在我肩上,指甲几乎嵌进衣领:“记住,一定要记牢规则,关键时对你有用。” 她浑浊的眼球转向走廊深处,那里的声控灯正忽明忽暗地闪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反复踮脚。
推开宿舍门的瞬间,消毒水混着霉味扑面而来。下铺的林薇正对着镜子涂口红,镜面反射出她身后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乌黑的长发垂到膝盖,可转身时只有晃悠的塑料衣架在吱呀作响。“新室友?” 她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口红在唇角画出诡异的弧线,“晚上十一点后别抬头,天花板爱掉东西 —— 上次掉的是半块带毛囊的头皮。” 我注意到她镜子边缘贴着张便签,上面用指甲刻着 “别照镜超过七秒”,刻痕里还残留着暗红的粉末。
上铺的张昊突然翻了个身,露出的手腕上有圈青紫色勒痕,像被粗麻绳勒过的痕迹。“别碰他的枕头。” 林薇突然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我放在床沿的手,“上个月有个转学生不信邪,早上醒来发现枕头里全是缠绕的头发,根根都带着头皮。” 我缩回手时碰掉了桌角的相框,玻璃裂开的瞬间,照片里本该空着的第三张床铺上,赫然躺着个面色青紫的人影,脖颈处同样有圈深色勒痕,与张昊的伤痕如出一辙。
“这是上学期搬走的学长。” 林薇捡起相框,用纸巾擦拭玻璃碎片,“听说他总爱在午夜梳头。” 她说话时,我瞥见她手腕内侧有串细小的数字纹身:03:17。
收拾行李时,我在床板缝隙里摸出半张撕碎的纸条,上面用圆珠笔写着:“1. 听到走廊有弹珠声,立刻把拖鞋底朝上放;2. 凌晨三点十七分若有人敲门,必须回应三次;3. 永远别让衣柜门完全合上。” 字迹被水洇过,第三条末尾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 “否则它会数你的肋骨”。
午夜的钟声刚敲过,走廊传来指甲刮擦铁门的声响,紧接着是清脆的弹珠落地声。我猛地想起床板下的纸条,慌忙把拖鞋翻过来,橡胶底朝上的瞬间,弹珠声突然消失了。上铺的张昊突然坐起来,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像被人掐着脖子的老鸭。我死死盯着床板,木头上渐渐渗出潮湿的霉斑,顺着木纹蔓延成网状,像某种生物在皮下扩张的血管。直到他咚地倒下去才敢抬头 —— 天花板上布满新鲜的抓痕,渗出的暗红液体正顺着墙缝蜿蜒,在地面聚成小小的血泊,而那些液体里还漂浮着细小的白色颗粒,细看竟是牙齿的碎末。
凌晨三点十七分,敲门声准时响起。笃、笃、笃,节奏均匀得像秒表在跳动。我想起第二条规则,用发颤的声音应了三声:“谁?” 门外传来模糊的女声,像是林薇又不太像:“能借你的梳子用用吗?” 我攥着被子的手沁出冷汗,突然想起林薇说过那个爱梳头的学长。直到敲门声消失,我才发现掌心的皮肤已经被指甲掐出了血印。
天快亮时,厕所传来冲水声。原纸条的第四条说这时不能去厕所,但张昊的床铺空了。我摸到枕边的美工刀,这是宿管塞给我的:“看见穿蓝拖鞋的就划自己胳膊,血能让它们退开。” 走廊的应急灯开始闪烁,每一次明暗交替,都有个模糊的黑影在尽头拉长,从半米变成两米,又骤然缩短成孩童的高度。
厕所灯忽明忽暗,张昊背对着我站在水池前,脚上是双发乌的蓝拖鞋。他缓缓转身,脸变成了林薇的样子,嘴角挂着半截头发,而那双蓝拖鞋里,正不断涌出粘稠的黑发,顺着瓷砖缝隙爬到我的脚边。我条件反射地划向小臂,鲜血滴在地上的瞬间,黑发像被烫到般缩回鞋里,可张昊的脸却在融化,皮肤像蜡一样淌下来,露出底下青紫的肌肉组织。
晨光刺破窗帘时,林薇正在吃早餐,面包上涂抹的草莓酱红得发黑。张昊的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只是床单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暗红液体。“昨晚睡得好吗?” 她递来面包,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有新鲜的刀痕,位置和长度都与我昨夜划的一模一样。窗外的晾衣绳上,挂着双滴水的蓝拖鞋,水珠落在地面,晕开的印记在阳光下渐渐变成了 “3” 的形状。
“对了,” 林薇突然指向我的衣柜,“你的箱子好像在动。” 柜门缝隙里透出指甲抓挠的声响,规律得像在敲击摩斯密码。我想起床板下纸条的第三条,又记起原纸条第五条被撕掉的部分,指尖在柜门把手上犹豫时,张昊突然从背后拍我的肩膀:“别管它,上次林薇的衣柜响了三天,后来发现是只死老鼠。” 他说话时,我看见他后颈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有条细长的虫子正顺着脊椎爬动。
拉开衣柜的瞬间,整箱衣物突然直立起来,像被无形的骨架撑着,领口处露出半截苍白的脖颈,上面还套着我昨晚脱下的 T 恤。最诡异的是那具 “骨架” 的姿势,正歪着头盯着我,仿佛在观察我的反应。我正要后退,却发现脖颈处贴着张泛黄的纸条,边角已经发黑发霉。
“小心镜子里的红裙女人,她会借你的影子呼吸。” 我默念着纸条上的字,突然想起林薇照镜子时的场景。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短信,发信人显示为 “302”:衣柜第三层有备用规则,别让它们看见你在看。
我踮脚去够衣柜上层,指尖刚碰到个硬壳笔记本,身后就传来林薇和张昊同步的笑声,像两盘卡壳的磁带在重复播放同一个音节。转身时,他们正并排站在门口,脚上都穿着那双发乌的蓝拖鞋,而他们的脸,不知何时变成了和我一模一样的模样 —— 左眉骨下都有颗小小的痣,连我今早刮胡子时不小心划的伤口都分毫不差。
“你在找这个吗?”“林薇” 举起那本硬壳笔记本,封面已经被水泡得发胀,上面用红笔写着 “302 生存日志”。我突然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粉末,和镜子边缘的便签刻痕里的粉末一模一样。
翻开笔记本的瞬间,掉出张褪色的合影。照片上有三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中间那个的脖颈处有圈熟悉的勒痕,而他身后的宿舍门牌号正是 302。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当室友开始模仿你的样子,说明它们需要新的皮肤了。”
“规则说,见到模仿者要打碎镜子。” 张昊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他的尖利,“可规则没说,镜子碎了之后,红裙女人会从谁的影子里爬出来。” 他说话时,我看见林薇的影子正在镜子里扭动,裙摆处渐渐渗出红色,像有血正从布料里渗出来。
美工刀在掌心发烫,我突然想起宿管的话。当 “林薇” 举着笔记本朝我走来时,我猛地将刀刺向衣柜里的衣物骨架,布料撕裂的声音里,夹杂着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具骨架瞬间瘫软下去,露出底下堆积如山的黑发,而其中一缕头发上,还缠着半块带毛囊的头皮。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惨白,晾衣绳上的蓝拖鞋不知何时消失了。林薇和张昊的脸开始扭曲,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滴落,露出底下青紫的肌肉。我攥着那本生存日志退到门口,却发现宿舍门不知何时被锁死了,门把手上缠着圈湿漉漉的黑发,正缓慢地收紧。
“规则说,门被锁死时要数到七再呼吸。” 我盯着门把手上的黑发,突然明白那些规则为何如此重要。当黑发即将触碰到我的手腕时,口袋里的美工刀突然迸出火花,烧断的发丝散发出焦糊的气味,而门后的走廊里,传来了宿管阿姨枯涩的声音:“记住了吗?规则关键时能救你的命。”
我踹开门冲出去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镜子碎裂的声音。回头时,看见红裙女人正从满地的玻璃碎片里爬出来,她的脸模糊不清,可脖颈处却套着我那件 T 恤,领口还沾着我今早不小心蹭上的牙膏渍。
走廊的声控灯不再闪烁,尽头的楼梯口处,宿管阿姨正背对着我拖地,拖把杆上缠绕的黑发随着动作甩动。她缓缓转过身,我才发现她的脸也是模糊的,像被打了马赛克,只有嘴角的弧度和我一模一样。
“欢迎加入 302。” 她举起拖把,拖把头滴落的液体在地面晕开,渐渐连成了 “4” 的形状,“现在你是第四个了。”
口袋里的生存日志突然自动翻开,最新一页用鲜血写着新的规则:“当宿管开始模仿你的笑容,立刻用美工刀划破自己的影子,别让它记住你的轮廓。” 而我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脚下的地面,正顺着墙壁爬向镜子的方向,裙摆处还沾着片鲜红的布料。
我反手握住美工刀,刀刃在惨白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影子爬行的速度越来越快,离走廊尽头那面落满灰尘的穿衣镜只剩半米距离。宿管阿姨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黏腻得像蛛网裹住了我的后颈:“你以为划破影子就有用吗?它早就记住你的样子了。”
我猛地转身,美工刀划破空气的瞬间,看见宿管的脸正在剥落。外层皮肤像纸一样翘起,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黑发,那些头发从五官里钻出来,在她头顶织成个模糊的人形 —— 正是照片里那个脖颈带勒痕的学长。他的眼睛是两个黑洞,里面倒映着我惊恐的脸:“2019 年 9 月 17 日,我也是这样划破影子的。”
生存日志突然剧烈震动,纸张哗啦啦自动翻到中间,泛黄的纸页上贴着张医院诊断书。患者姓名处被血渍覆盖,诊断结果却清晰可见:“妄想型精神分裂,长期幻听幻视,自述宿舍存在‘红裙女人’与‘规则’。” 诊断书下方压着张退学申请,签名处的字迹扭曲潦草,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而日期正是照片背面写的 “模仿日”。
影子已经爬到镜子前,指尖即将触碰到玻璃。我突然想起林薇镜子边缘的便签,那个 “别照镜超过七秒” 的规则此刻在脑海里炸开 —— 或许所有规则都是陷阱,真正的生路藏在被忽略的细节里。
我冲回 302 宿舍时,红裙女人正蹲在满地玻璃碎片里梳头,她的头发里缠着半块镜子残片,反射出天花板上的抓痕。那些抓痕排列整齐,仔细看竟组成了串数字:0917。这是学长退学的日期,也是林薇手腕上的纹身时间。
“你终于回来了。” 红裙女人缓缓站起,转过身的瞬间,我看见她的脸正是照片里那个面色青紫的人影。她的脖颈处缠绕着蓝拖鞋里的黑发,每根发丝上都挂着细小的牙齿碎末:“第三条规则没说完的话,是‘否则它会数清你的肋骨,然后替你活下去’。”
衣柜里的黑发突然汹涌而出,像潮水般漫过脚踝。我被绊倒在地时,生存日志从口袋滑落,最后一页掉出来张撕碎的宿管工作证。照片上的宿管阿姨笑容温和,姓名栏写着 “王秀莲”,而入职日期下方用红笔标注着:“2019 年 9 月 18 日,接替 302 夜班”。
原来宿管才是第一个被替代的人。
黑发缠住我脖颈的瞬间,我突然想起美工刀的来历。宿管塞给我刀时,指甲缝里也有暗红粉末 —— 那是镜子漆的碎屑。我反手将刀刃刺向镜面残片,玻璃碎裂的声音里,红裙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的身体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般化开,黑发里渗出的暗红液体在地面汇成 302 的形状。
林薇和张昊的 “尸体” 倒在墙角,皮肤下的黑发渐渐失去活力,露出底下两具早已干瘪的躯体。他们的校服口袋里各揣着半张纸条,拼在一起正是床板下缺失的部分:“当衣柜开始数肋骨,用镜子残片划破它的影子,那是红裙女人的本体。”
走廊传来晨光的暖意,声控灯不再闪烁。我拖着流血的胳膊走出宿舍楼时,看见宿管阿姨的拖把倒在楼梯口,拖把头的黑发里裹着张泛黄的毕业照。照片上四个男生笑容灿烂,其中三个正是合影里的身影,而站在最右边的那个,左眉骨下有颗熟悉的痣。
生存日志最后自动翻过页,用我的血写着新的规则:“成为 302 的第四人,就要写下新的规则。记住,永远别让下一个住户发现,你和宿管的笑容一模一样。”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指尖沾着暗红的粉末。晾衣绳上不知何时又挂上了双蓝拖鞋,水珠落在地面,晕开的印记变成了 “4”。远处传来新生的笑声,我低头翻开笔记本,准备写下第一条规则:“当你看到这行字时,你的影子已经开始学会微笑了。”
“喂,醒醒!再不起迟到了!”
肩膀被猛地晃了两下,我豁然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林薇正站在床边收拾课本,张昊背着书包坐在椅子上系鞋带,两人看起来和普通室友没什么两样。
“做噩梦了?” 林薇递来牙刷,“刚才看你一直在发抖,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规则。”
我摸了摸胳膊,光滑的皮肤没有丝毫伤口,衣柜门好好地关着,窗外的晾衣绳上空空如也。昨晚那些诡异的场景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模糊的恐惧残留在神经里。
“可能是…… 刚搬来太紧张了。” 我接过牙刷,努力挤出个自然的笑容。
“快点吧,早上是老陈的课,点名贼严。” 张昊拽了拽我的胳膊,他手腕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勒痕。
跟着他们走出宿舍时,走廊的声控灯正常亮着,宿管阿姨坐在值班室里打毛衣,看见我们时还笑着叮嘱 “路上小心”。阳光洒在楼梯上,温暖得让人恍惚。
原来真的只是场噩梦。我松了口气,加快脚步跟上林薇和张昊的背影。
走廊拐角的阴影里,我的影子静静贴在地面。阳光被楼梯扶手切割出斑驳的纹路,落在影子的嘴角处,那里正向上弯起个诡异的弧度,无声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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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前 来自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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