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第五章
2025-08-01 19:53:55
发布于：天津
第五章 迷雾
凌玥和云汐快步走向村子中央的老槐树，村长就住在树下的房子里。远远地，就见老槐树的树皮裂开了好几道缝，原本翠绿的叶子蒙上了层灰翳，像被秋霜打过似的打起了卷儿。
“村长！” 凌玥推开房门时，正看见村长扶着石壁咳嗽，他银白色的胡须上沾着几片枯叶。这位年长的灵体原本总爱坐在藤椅上擦拭水晶球，此刻那球却暗沉沉的，球面上浮着层青灰的雾，和谷里的雾一模一样。
“你们来了。” 村长转过身，眼睛里的光比往日黯淡了许多，“那片雾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他指了指水晶球，“这球能映出风之谷的脉络，现在连它都被雾气缠上了。”
云汐凑近水晶球，指尖刚碰到球面，就猛地缩回手：“好冰！” 球面上的雾竟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在她手背上凝成道细灰线。
“别碰！” 村长赶紧挥了挥衣袖，灰线像遇到了热风，瞬间消散了，“这雾里裹着人类的‘放弃’，碰多了会被吸走力气。” 他叹了口气，指着水晶球上最浓的一团雾，“你们看这里，迷雾的源头在北边的断崖。”
凌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水晶球里的断崖处翻滚着墨色的雾，隐约能看见崖边的花田已经整片枯死，露出灰扑扑的土地。她突然想起星璃说过，班上有个女生前段时间退学了，那女生总说 “读书太苦，不如早点出去打工”。
“断崖对应的，是那些彻底放弃倾听内心的人吧？” 凌玥轻声问。
村长点点头：“当人类完全不听从‘自己’的声音，对应的灵体就会在断崖处消散，他们残留的情绪会化成迷雾。最近这半年，断崖那边的雾就没停过。” 他从怀里掏出个陶瓶，倒出两粒莹白的种子，“这是瑞熙兰的种子，埋在雾最浓的地方，能撑出片清亮地儿。你们敢去吗？”
云汐刚要接种子，就被凌玥拉住了。她看向村长：“光靠种子有用吗？”
“至少能让被困的同伴喘口气。” 村长把种子塞进她们手里，“记住，无论雾里出现什么，都别回应。那是它在勾你们的念头呢。”
两人揣好种子往断崖走，越往北走，雾气越浓，连脚边的草都变得稀稀疏疏。风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一会儿像星璃被老师批评时的哭腔，一会儿像某个孩子被父母责骂的抱怨。
“别听。” 凌玥攥紧云汐的手，她的手心全是汗。突然，雾里钻出个灵体，正是刚才在村口差点走进雾里的那个。此刻他双眼发直，正往断崖边挪，脚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峡谷。
“快回来！” 云汐大喊着冲过去，那灵体却像没听见似的，嘴里反复念叨：“大家都选这条路，肯定没错……”
凌玥突然想起村长的话，猛地拽住云汐：“说他自己的事！” 她朝着那灵体大喊：“你对应的人昨天还在日记里写，他其实想做个木匠！”
那灵体的脚步顿住了，迷茫地转过头。云汐趁机冲上去，把瑞熙种子往他脚边一埋，种子瞬间发芽，开出朵碗大的白花，花瓣上的光把周围的雾逼退了半尺。
“我…… 我想做木匠？” 灵体喃喃自语，手腕上的灰线慢慢淡了，“对，他昨天还画了张木桌的图……”
就在这时，断崖那边传来声凄厉的尖叫。凌玥抬头，看见个小女孩的灵体正被浓雾往上卷，她对应的人类女孩正坐在窗边撕书，嘴里喊着 “再也不学画画了”。
“这边！” 凌玥拉着云汐往声源处跑，瑞熙兰的光在雾里拉出条亮带。她们跑到崖边时，小女孩的灵体已经只剩半透明的影子，眼看就要被雾吞没。
云汐急中生智，掏出种子往她头顶一抛，大喊：“你前天还在梦里教她画彩虹呢！”
种子在空中炸开，无数光点落下来，像场细碎的雨。小女孩的灵体猛地睁大眼，伸手抓住了片光点：“彩虹…… 我教她用三种颜色调晚霞……” 她的身影渐渐凝实，跟着凌玥她们退回了晨光花的光晕里。
直到黄昏时，两人已经救出了七个被困的灵体，手里的种子也用完了。断崖边的雾淡了些，露出几株刚冒头的绿芽。凌玥坐在花影里，看着远处依旧泛着灰的天空，突然觉得掌心的晨光花种子余温还在。
“明天我们再向村长要些种子吧。” 云汐靠在她身边，声音有点哑。
凌玥点头，望着星璃所在的方向。此刻人类世界该是夜晚了，不知道星璃有没有梦见风之谷的花。她轻轻摸了摸胸口，那里好像有颗种子在发烫，比瑞熙的光还要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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