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22）
2025-07-15 14:39:35
发布于：浙江
从 201 室退出来时，林小满的指尖还残留着张老太衣袖扫过的凉意。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像是某种仪式的落幕。她回头望了一眼门板，那道被陈默砍出的斧痕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光滑的木纹，仿佛张老太从未在这里停留过。
楼道里的应急灯突然闪烁起来，绿光忽明忽暗，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林小满注意到，那些曾经爬满眼睛的墙面上，此刻浮现出淡淡的水痕，形状像极了泪水，正顺着砖缝缓缓流淌。
“她在跟我们告别。” 陈默的声音很轻，他指着楼梯转角处 —— 那里凭空出现了一朵白色的雏菊，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在绿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这栋终年不见阳光的公寓，从来不会长出活物。
林小满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触碰花瓣。指尖刚碰到露水，雏菊就化作一缕白烟，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混合着雨水的湿气，萦绕在鼻尖。
走到三楼时，301 室的门突然开了条缝。林小满想起周砚的话，下意识地停住脚步。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能看到张老太的藤椅摆在客厅中央，上面铺着一块崭新的蓝布，像是在等待主人归来。
“别看了。” 陈默拽了拽她的胳膊，“她要走了。”
林小满点点头，却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这次她看清了，藤椅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个褪色的铁皮盒，盒盖敞开着，里面露出半张泛黄的照片 ——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眉眼间竟与周砚有几分相似。
楼梯口的声控灯突然亮了，暖黄色的光线驱散了应急灯的绿光。林小满低头，发现自己的脚印不再泛着诡异的蓝光，黑色的血迹也变成了正常的暗红，在地板上洇出小小的圆点。
“怨气真的散了。” 陈默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释然，他弯腰捡起一片从天花板飘落的墙皮，上面没有任何眼睛的印记，只有干燥的石灰粉末。
回到 302 室时，林小满发现衣柜门不知何时敞开着。她走过去合上柜门，指尖突然触到一块凸起的硬物。掀开防尘布，衣柜最底层的木板上刻着一行小字：“2003.5.12，等妈妈回来。” 字迹稚嫩，像是小孩子的手笔。
她猛地想起 401 室的小女孩，心脏一阵抽痛。陈默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从背包里掏出那半片水箱碎片，放在字迹旁边 —— 碎片的弧度正好与刻痕吻合，像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是周砚。” 陈默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小时候肯定来过这里。”
林小满打开抽屉，想把刻字的木板收起来，却在抽屉深处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体。掏出来一看，是一枚银色的长命锁，锁身上刻着 “平安” 二字，锁链已经生锈，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花纹。
“这是……”
“张老太儿子的。” 陈默接过长命锁，指尖拂过锈迹，“我在旧报纸上见过照片，他失踪那天脖子上就戴着这个。”
长命锁在掌心微微发烫，林小满仿佛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背着书包从 302 室跑出来，张老太在后面追着喊：“慢点跑，别摔着！” 阳光洒在楼道里，少年的笑声清脆如铃。
窗外的雨声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林小满将长命锁放进背包，与周砚的硬币、残破的日记放在一起。这些带着温度的物件，像是一条无形的线，将十年前的故事与现在串联起来。
陈默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风带着泥土的清新扑面而来，吹散了房间里残留的消毒水味。他指着楼下 —— 大门的锁链已经落在地上，阳光正顺着街道缓缓蔓延，照亮了公寓门口的台阶。
“该走了。” 他转过身，背包带勒在肩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红痕。
林小满最后看了一眼衣柜上的刻字，突然明白张老太为什么说 “他十年前就该走了”。有些执念，困住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她跟着陈默走出 302 室，关门前回头望了一眼。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衣柜门紧闭着，仿佛那个刻字的小孩已经等到了他的妈妈，再也不用独自等待。
楼道里的声控灯在他们身后依次熄灭，只留下阳光铺成的路，从三楼一直延伸到门口，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这里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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