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21）
2025-07-15 14:36:10
发布于：浙江
阁楼里的硝烟渐渐散去，只剩下墙壁上未干的暗红色印记，像一幅凝固的抽象画。林小满将那枚银色硬币紧紧攥在手心，硬币边缘的划痕硌得掌心生疼，却让她有种真实的触感 —— 这场惨烈的战斗不是梦。
陈默走到阁楼门口，望着空荡荡的楼道。应急灯的绿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楼梯转角处的窗户半开着，雨水顺着窗沿流下，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出他疲惫的脸。“我们该下去看看。” 他的声音沙哑，还带着未散尽的硝烟味。
林小满点点头，将周砚最后的嘱托记在心里。她捡起地上那本被炸开的日记，残存的纸页上还能看到 “张老太”“儿子” 的字样，墨迹在爆炸中晕染，像一滴化开的血泪。
两人走下顶楼时，发现楼道里的变化不止是平静。302 室的门虚掩着，林小满透过门缝看去，房间里的家具摆放如初，衣柜门紧闭着，仿佛从未有保洁员闯入。但地板上那圈被保洁员画过的符号还在，只是颜色变得极淡，像一层薄雾。
“去看看张老太吧。” 林小满突然说。她想起周砚消散前的眼神，那里面有未说完的牵挂。
201 室的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张老太坐在藤椅上，手里还攥着那个油纸包，糕点的铁锈味已经散去，只剩下淡淡的霉味。她的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佝偻的背影在应急灯下显得格外孤寂。
陈默将老周心脏的红绳放在桌上 —— 那是周砚消散前松开的，不知何时被他捡了起来。“周砚让我们告诉你，你儿子在那边等你。”
张老太的身体微微一颤，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瞳孔不再浑浊，反而清明得像雨后的天空。“我知道了。” 她拿起油纸包，打开后，里面的糕点已经变成了灰烬，“他十年前就该走了，是我把他留到现在。”
她将灰烬撒向窗外，雨水带着灰屑飘向远方。“这栋楼的怨气散了，你们也该离开了。” 张老太的声音变得轻快，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天亮后，大门的锁会自己打开。”
林小满注意到，张老太的手指正在变得透明，藤椅上的影子也越来越淡。她想说些什么，却被陈默拉住了手。有些告别不需要言语，就像有些结局早已注定。
回到 302 室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林小满打开抽屉，那本住户守则静静地躺在里面，新增的字迹消失了，只剩下最初的十条规则，纸张边缘泛着陈旧的黄。她将守则连同那枚硬币、残破的日记一起塞进背包，像是在打包一段沉重的记忆。
陈默在收拾东西时，发现墙角的裂缝里卡着半片金属片 —— 是周砚提到过的水箱碎片。他将金属片揣进兜里，指尖触到冰凉的触感，突然想起周砚后背的疤痕，与这片碎片的弧度惊人地吻合。
清晨六点，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金色的光斑。楼下传来 “咔哒” 一声轻响，是大门锁链落地的声音。
林小满站在窗边，看着阳光驱散楼道里的绿光，雨水冲刷着墙壁上的污渍。和平里公寓在阳光下露出陈旧的砖瓦，像一位卸下伪装的老人，疲惫而沉默。
“走吧。” 陈默背上背包，站在门口等她。他的手腕上还缠着未换的纱布，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但眼神里有了一丝松动的光。
林小满最后看了一眼 302 室的门牌，金属数字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她不知道周砚的牺牲是否能换来永久的安宁，也不知道这场噩梦是否会在未来某个雨夜重现。但她知道，她们必须离开这里，带着那些逝去的人的故事，走向有阳光的地方。
两人走出和平里公寓的大门时，阳光正好越过街角的梧桐，落在他们身上。林小满回头望去，顶楼的阁楼窗口空荡荡的，仿佛从未有过肉球的嘶吼，也从未有过那个右眼泛着蓝光的身影。
但她手心的硬币还在发烫，像是在提醒她 —— 有些记忆，永远不会消散。
这里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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