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捕手(2)
2025-07-18 08:52:35
发布于：浙江
炭笔在纸上划出第一道弧线时，敖夜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林小满眼睁睁看着那身墨色鳞片开始褪色，边缘泛起半透明的白，像是被晨光冲淡的墨汁。
“糟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龙角上的塑料袋啪嗒掉在地上，“我忘了人类的黎明会溶解法术。”
天台的铁门突然哐当巨响，林小满转头看见便利店老板举着拖把站在台阶上，睡眼惺忪的脸上还挂着牙膏沫。老板盯着空荡荡的避雷针，又看看满地乱窜的收据小蛇，突然捂住胸口倒了下去 —— 是被冰柜里滚出来的冰淇淋蛋糕砸中了后脑勺。
“快画！” 敖夜的尾巴开始变得透明，扫过之处留下一串水汽凝成的珍珠，“我上次完整现身还是宣统年间，在颐和园的昆明湖底。”
林小满的手腕在发抖，炭笔在纸上洇出大片阴影。她看见敖夜的前爪正在消失，露出底下缠绕着水草的锁链，锈迹斑斑的链环上刻着模糊的符咒。
“那是什么？” 她忍不住停下笔。
敖夜的瞳孔暗了下去，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天台上的露水突然全部涌向画纸，在空白处勾勒出残破的龙翼，薄膜上布满细密的裂痕，像被撕碎又勉强拼起来的绢帛。
“百年前跟东洋来的蛟龙打架时弄的，” 他用仅剩的爪子蹭了蹭锁链，“输了的要被锁在人间的避雷针上，听一百年的城市噪音。”
晨光爬上画纸边缘时，林小满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片鳞片。敖夜的身体已经透明得能看见背后的广告牌，他凑近画纸嗅了嗅，突然笑起来，龙息吹得画纸猎猎作响。
“原来我长这样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比记忆里瘦多了，鳞片也没以前亮。”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的瞬间，敖夜化作一团白雾钻进了素描本。林小满慌忙合上本子，指腹摸到封面凸起的纹路 —— 不知何时，封面上多了个盘旋的龙形烙印，温度烫得像刚从火炉里取出来。
便利店老板打着哈欠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柜旁，身边堆着七八个冰淇淋蛋糕。他挠挠头把蛋糕塞回去，没注意到冷藏柜的玻璃上，印着个转瞬即逝的龙影。
林小满背着书包往学校跑，听见书包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她偷偷拉开拉链，看见素描本自己翻到新的一页，空白处慢慢浮现出几行字，是用龙爪蘸着露水写的：
“明晚子时，带罐梅子酒来。
我教你画会动的符咒。”
巷口的自动贩卖机又开始唱《夜来香》，这次居然没跑调。林小满摸了摸口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珍珠，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敖夜最后消失时，那串落在画纸上的水汽珍珠，此刻正在素描本里发出细碎的光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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