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茫赋
2025-05-20 14:32:56
发布于：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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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茫赋》
卷一·形空
起初是白，是未落笔的缣帛，
是陶匠手中未成形的泥胎，
是雪落千山后的岑寂，
是子夜无月时，窗棂外
一片未命名的幽暗。
空，乃万物初相。
如蚕新吐的丝，尚未缠绕成茧；
如琴弦震颤前的静止，
弦上无音，却有万种音声潜伏。
空是砚中未磨的墨，
黑得纯粹，黑得近乎透明，
黑到极致时，竟与白同色。
我曾见僧侣扫庭，
竹帚沙沙，拂去落叶，
而青石板上，
连尘埃的痕迹也不曾留下。
这空，是扫却后的净，
是“本来无一物”的禅机，
却也是“何处惹尘埃”的诘问。
卷二·意空
空，是遗忘。
是书页间夹着的枯叶，
某日忽然粉碎，
连当初为何珍藏也记不分明。
是故人别后，旧居墙上的钉痕，
挂过什么？早已湮灭无考。
是母亲年轻时唱过的摇篮曲，
旋律散尽，只剩一个模糊的韵脚，
在午夜的梦里轻轻回荡。
空，亦是等待。
是信笺上未干的墨迹，
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回音；
是除夕夜的守岁烛，
燃到尽头，剩一滩凝固的泪；
是驿站外废弃的马鞍，
积满灰尘，仍保持着
某个旅人曾倚坐的弧度。
卷三·虚空
最深邃的空，
是镜中人的对视——
你凝视它，它便凝视你；
你转身，它立刻吞没你的影子。
是孩童堆砌的沙堡，
潮汐一来，轰然坍毁，
连废墟也不曾剩下。
是晨露蒸发前的刹那，
折射整个朝霞，
却在指尖触碰时，
化作一缕抓不住的水汽。
空，有时以满为形。
如秋日晒谷场上的风，
穿过麻袋的缝隙，
发出低沉的呜咽。
粮仓越满，风的呜咽越清晰，
仿佛丰饶之中，
正孕育着更大的饥荒。
卷四·归空
最终，我们学会以空为居。
像蒲公英松开种子，
任它们漂泊，
自己却留在枯茎上，
成为一具轻飘飘的骸骨。
像年迈的渔夫补网，
网眼越补越大，
直到某天，
整个海都能从网中漏走。
而诗人写至此处，
忽然掷笔——
稿纸上未干的字句，
正一点一点，
褪回空白的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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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续写：
卷五·皆空
山川隐去了轮廓。
曾经巍峨的峰峦，
在岁月的迷雾中渐渐模糊，
如一幅被雨水洇湿的古画，
墨色晕染，
再也辨不清那峻拔的线条。
河流不再奔腾，
它的波澜被时间抚平，
干涸成一道道沉默的沟壑，
仿佛大地裂开的嘴唇，
却再也发不出潺潺的声响。
森林里的树木，
褪去了翠绿的衣裳，
化作一片死寂的枯木林，
枝丫在寒风中颤抖，
似在诉说着曾经的繁华已化为乌有，
却又似乎隐藏着某种新生的力量。
就像在那片荒芜的大地上，
也许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冒出一丝嫩绿的新芽；
就像在那片黑暗的宇宙中，
也许会在某个未知的角落，
诞生一颗新的恒星。
空，
既是终结，
也是开始；
既是毁灭，
也是重生。2025-05-20 来自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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